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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之隙】《山月记》

来源: 新闻中心   作者: 田思雨 高语  摄影:   编辑:新闻中心广播台  审核:秦典  发布时间:2023年04月21日  点击次数:


“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今天想和大家分享的是中岛敦的《山月记》。

中岛敦先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日本天才作家,他有着“小芥川”之称。他的小说多取材于中国古典故事,融合了浓郁的中国古典气质与怪诞的日本怪谈风,文字优美,别出心裁,借古代人物之口,探究人性的幽暗和自我的存在,阐释郁郁不得志的情怀和生存处境。他的《山月记》就曾入选为最有趣、印象最深刻的“五大杰出小说”之首。中岛敦是以“旧瓶新酒”的方式解读不同文化中的人..悟净、子路、李陵再到史蒂文森,用“新”的小说故事去挖掘、诠释不同文化中人物的“信仰”、“热爱”。


这本小说有着一种浓郁的日式物哀气质。他的文风轻盈,言语平实,既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堆砌的大道理,却又柔韧有力、直击内心。 我很喜欢看到过的一句话“无所作为,则人生太长;有所作为,则人生太短。”生命的“长度”我们不能办法掌控,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现在,增加生命的“宽度”,使生命更加多彩的。


《山月记》是中岛敦以唐代传奇小说为素材,描述生性倨傲的诗人李征,在自尊心与自卑心不断交相冲突的矛盾下,终于化身为虎的过程及其因果。整体可以尽情地展现出人们对理想与现实、自尊与怯懦方面话题的思考。

在讲述自己变成老虎的经历时,李征这样说:“我深怕自己本非美玉,故而不敢加以刻苦琢磨,却又半信自己是块美玉,故又不肯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

“其实我哪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无非是害怕暴露自己才华不足之卑劣的恐惧和不肯刻苦用功的无耻之怠惰而已。”


文中的李征学问渊博、年少成名,他弱冠之年便名登上虎榜,被安排从小官做起。却自视甚高,最终异化成虎。他因为心中怯懦的自尊心、羞耻心,不愿与人切磋,最终却害惨了自己。他为了自己的自尊心,不仅志向无法实现,目标无法达到,与其保留,不如说是更添羞耻罢了。

如庄子在《齐物论》中说:“大知闲闲,小知间间;大言炎炎,小言詹詹。”李征便是此处的“小知小言”,无法像“大知大言”一样豁达大度,凭借博文广知让人心悦诚服。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驯兽师,而那匹猛兽,就是一百五十各自的性情。”生活中,大多数人内心中或许同样有一头不足以驯服的野兽,而那头野兽可能就是每个人内心最初的想法,不受客观因素约束,正是此类原始的内心所想,没有结合实际,往往与世俗、现实不符甚至相悖。若不能驯服它,终有一天,也会和李征一样被猛虎吞噬,彻底化作猛兽。


然而书中主要的另一位主人翁:李陵,他自己心高气傲,带人深入北伐敌阵,最后被追兵败,留在匈奴;后因汉武帝听信谗言,全家老小被屠,选择留在匈奴,却终因内心焦作而不能完全为胡人效力,也不愿归附汉朝,庸庸而终。

李陵被胡兵生擒后,司马迁在武帝前为李陵仗义的直言,先是李陵家族获罪,被处以宫刑。若不是他在父亲临终前应承编纂《史记》,且他早已将修史视为自己的使命,此等奇耻大辱下,他早就不愿苟活于世,他确信:“每个人身上只会发生与之匹配的事情。同样是逆境,慷慨之士会承当激烈浓重的苦楚,软弱之徒则忍受缓慢阴湿的折磨,即使最初看上去并不相符,但至少可从他们之后的应对方式中判断,这样的命运是与这个人相匹配的。”


“他近乎本能地知道:“自己并不和自己想象的自己一样”。还有,“头脑即使会出错,但是血脉不会错。即使一时看起来像是错了,但最终,它所选择的才是对真正的自己最忠实并且最明智的道路。”“在我们身上有个我们所不知道的什么,它比我们更智慧。”

就如同山本耀司所说的:“自己这个东西是看不见的,撞见一些别的什么,反弹回来,才会了解自己。所以,跟很强的东西、可怕的东西、水准很高的东西相碰撞,然后才知道自己是什么。”


而作者中岛敦的一生都钟情于历史、文学、音乐、天文,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两年,才开始崭露头角,写出人生中最重要的作品,颇有些怀才不遇。《山月记》里的李征,其实也是作者自己,属于他的内心独白。或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中岛敦也会叹息、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具有写作的才能,是否在走一条正确的道路。


“在只允许有一个选择的情况下,如果一条路只是无休止地泥泞不堪,而另一条路尽管艰险,却有可能获得拯救,无疑谁都会选择后者的。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什么要踌躇不前呢?在此,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卑劣的功利注意倾向。选择了艰险之路历尽千辛万苦之后却没有获得拯救,那我不是白忙活了吗?——正是这样一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导致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为了不至于“白忙活”而让自己停留在不怎么艰辛却只会走向最终灭亡的路上——我所怀有的正是这种懒惰、愚蠢、卑劣的心态。”


可见我们都应该坦然面对自己,人望山,鱼窥荷,真正想要的东西不一定要获取,去接受,去舍得,去受伤,去感受。葡萄藤上开不出百合花,找不到答案的时候就找自己。决定你人生上限的往往不是能力,而是做人做事的格局,昨日种种,皆成今我,今日种种,皆成新我,是滩浑水,也要带着份明镜。

这本《山月记》共收录十篇小说,篇篇经典。励志报国,一腔热血的战将李陵,却因一场失败,见弃于国,终生未归;心如澄镜,一身正义的侠士子路,身在无德之世,为信念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纪昌穷尽一生追求射技,最终却悟出至高的境界竟是“无”;李征为诗成魔,以身化虎后才怅然醒悟人生之可贵;沙悟净只求己身存在之意义,直到踏上西行求经之路,才仿佛找到了灵魂安放的地方……中岛敦的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在理想和现实中挣扎、彷徨、无所适从。但正是在这些生命的漩涡之中,书中人物闪耀着人性璀璨的光芒。


“我必须毫不畏惧地迎接发生在我身上的变化。蚕蛹为了变成蛾子展翅而飞,就必须咬破之前自己织就的美丽的蚕茧。”

可见知道了人生有很多事情是徒劳无功的,哪怕拼尽了全力,仍然离自己想过的生活相去甚远,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停止向前,因为一切意义都在追逐的过程中,追逐即意义。想都是问题,做才有答案,这曾是我在人生困顿迷茫时期的座右铭,我们总是想的太多而做的太少,内心充满焦虑,但问题最终还是靠行动而不是空想去解决的,客观面对自己的能力和欲望,动手去尝试,才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地建立起自己内心世界的秩序。


中岛敦在《山月记》中所描绘的不仅启发了我们面对人生应该持有的态度,还指引我们如何寻求救获之道。他说这个世界整体看来似乎是毫无意义的,但作用于具体之细节,就有了无限之意义。你首先要将自己摆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上,然后投身于适当的作为。要完全抛弃不知天高地厚的“为什么”。除此之外,你别无获救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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